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 章 穿越,从旁观成了本尊
清晨,清风轻柔地拂过枝叶,鸟儿欢快地歌唱,花儿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当那缕温暖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窗纱照亮里屋时,牡丹花样的大红锦被下,女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丫鬟在一旁候着,炭盆也早已熄灭。身上冷得厉害,不过她早已习惯了这种孤独。
“哎,这日子真是难熬啊。”王颖心里默默感叹着。她已经穿过来十八日了,穿到了登基大典上,飘在女子身侧。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子身体的病弱,心中的痛苦,却无法离开,也没人能看见她。
就在这时,她听到坐在高位上的那个男人喊道:“宝钏?”
王颖能感受到宝钏的无力和凄凉。相府没落,父亲被杀,她苦苦哀求却又无能为力……此时,王颖依旧是一个旁观者,她看着宝钏缓缓坐起身,竭力撑住身体休息了很久。
宝钏自从喝了太医所说的温补汤药,反倒是越来越乏力,每日也睡得越来越久。宝钏原本也反抗过,可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却一口一口地把汤药喂到她嘴里。王颖知道,宝钏在劫难逃了。
一开始,那人还有些耐心,日日喂她喝。等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之后,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宝钏心里想着:“这人真是凉薄至极,也虚伪至极!”
宝钏缓缓下床,可能是回光返照,身子竟比之前有了些力气。就这样,她扶着床和墙,艰难地挪到了妆奁前坐下。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后,女子对着铜镜,仔细打量着自己。
王颖只觉得残酷,从小锦衣玉食、千娇百宠长大的相府三女,哪里还有当初的样子。宝钏对着铜镜无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容诡异又苍凉。笑着笑着,眼泪淌了出来,带着血红色。
王颖心里难受极了,她明白宝钏心中的悲恸和恨意。天下人都在歌颂王宝钏的忠贞,薛平贵的仁义,却不知那虚假面孔下的伪善。
一阵深深的虚弱感传来,只听“砰”地一声,宝钏摔在了地上。她却感受不到疼痛,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释然而笑,手臂向前伸,口中喃喃:“爹爹……”
王颖无力地捂住胸口,眼泪止不住地流。最后的最后,她感受到了宝钏深深的愧疚和后悔,唯独没有恨。王颖不理解,却在王宝钏闭上双眼的那一刻也浑身一轻,便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王颖仿佛听到了打斗的声音,艰难地睁开双眼。不远处一位男子正和黑衣人打得难舍难分,甚至还动了刀子。
“这是怎么回事?”王颖有些迷茫,低头查看自己的穿着,腰带被解开了,但其他衣裳完好。她急忙整理衣裙,材质上乘,是古装。之所以知道如何穿,还得益于陪在王宝钏身边的那十八日。只是——自己现在是谁,又穿到了谁的身上呢?
远处那打成一片的又是谁呢?王颖思索一番后决定,趁着两人正打得火热,悄悄逃离。她也不知道两人是分赃不均还是英雄救美。
“唉,逃命要紧啊。”虽然有些头晕,但王颖还是左右环顾,发现自己在河边。她蹲起身,缓缓挪动。她方才看见右侧山上有小道,应当有人活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边观察两人,一边朝小道挪动。蓦地,她看到除了黑衣人之外那个男子的脸——不会认错的,虽然跟他之前见过的薛平贵相比,略显稚嫩年轻,但依旧能分辨出就是那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天啊,这是什么情况?”王颖心里惊呼。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转身回到河边。清澈的河水映照出她此刻的模样,竟是年轻时候的王宝钏。
“我成了王宝钏?那原本的王宝钏呢?”王颖心里满是疑惑。视线重新回到还在对战中的两人,她成了王宝钏,其中一人是薛平贵,那这个黑衣人是魏豹?
王颖曾经和奶奶一起听过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戏曲,也看过那部雷剧。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就是王宝钏与薛平贵第一次相遇吗?而自己成了“王宝钏”?
“这剧情也太离谱了吧。”不知是打击太大还是原主身体的问题,王颖只觉得一阵无力,心中暗道:“要完。”就失去了意识。
远处打斗中的两人被落水声吸引,却发现佳人掉落水中。魏豹深知自己不敌,别说带走宝钏,再继续下去,自己恐怕也凶多吉少。于是趁着对方一个晃神,飞身逃走。
薛平贵没有追赶,解下行囊,跳入河中。“救人要紧!”他心里想着。上岸后,他看着怀中清丽脱俗的女子,落水的狼狈也难掩美貌。
天空逐渐下起小雨,而怀中人却迟迟不醒。无奈,薛平贵只得将人带到自己前一夜歇脚的山洞中。
王颖再次醒来,在火光的映衬下,她注意到正在烤火的薛平贵,也听见了山洞外的“沙沙”雨声。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王颖瑟瑟发抖地问道。
“在下姓薛,当时见那歹徒欲对姑娘行不轨之事,我二人一番打斗,伤了他的左肩,却见姑娘落水,无奈只得先救人。又路遇大雨,就先冒犯将姑娘带到山洞避雨。”薛平贵温和地解释道。
王颖借着火光仔细打量这个落难皇子。不得不说,皇家血脉,基因优良,这长相是没的说。虽然在心中吐槽,但王颖面上没有丝毫显露,依旧是一副小白花的可怜模样。
“薛公子,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只是还得麻烦您将小女子送到家人身边。”王颖装作要起身行礼。
“哎,姑娘别动,小心着凉。”薛平贵急忙要来扶,王颖却不着痕迹地躲过。
“薛公子,您别误会,小女子只是身子虚弱,不敢轻易让人触碰。”王颖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薛平贵也感受到了她的避嫌,不但没有恼怒,反而更加欣赏。“这荒郊野外的,我自然会送姑娘到亲人身边,只是不知道姑娘家住哪里?”
问完后,薛平贵自觉不妥,又做出解释:“不瞒姑娘,家父中毒,在下此行是为了到京城求医。若是姑娘家住太远……”
“薛公子不必担心,小女子的家住京城,而且家父家母知道此事一定会派人寻找,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王颖说道。
王颖知道眼前人前期的磨难可以说都是来自于相府和魏家了,所以原剧情一得势,第一步就清算两家。如今,她王颖成了现如今的相府三小姐,自是不会选择去与他纠缠,但是以救命之恩引荐一番倒也不是难事。能把相府摘出来就行,至于这魏家,还有她那个好二姐,有些账以后再慢慢算。
“那就好,那就好。”薛平贵松了口气。
“薛公子,您放心,小女子会记得您的救命之恩的。”王颖说道。
“姑娘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薛平贵笑了笑。
“薛公子,您看起来也是个好人,只是这世道复杂,还请您多多保重。”王颖感慨道。
“姑娘也是,希望您能早日回到家人身边。”薛平贵说道。
王颖感觉自己成为了宝钏依旧会受到剧情影响,就如同自己好端端的落水,但也能一点点偏离,例如自己并没有崴脚,想必还是能改变最终的结果。
她没有办法忘记,自己曾经旁观宝钏十八日绝望皇后生活,宝钏的无力,她的悲哀,还有后悔,她并不想也经受一遍。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穿越而来,只依稀记得自己想要发展写网文成为副业,在构思王宝钏同人文,没想到当天晚上睡觉后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
如今,她占用了宝钏的身子,宝钏的后悔,想要守护的家人,想要报的仇,她通通都会替她做到。
“唉,也不知道这日子会怎么样。”王颖心里想着。
“姑娘,您怎么了?”薛平贵见她神情有些落寞,便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王颖说道。
“那姑娘就早点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还得赶路呢。”薛平贵说道。
“好。”王颖点了点头。
蓦地,王颖只感到胸口一松,仿佛有什么桎梏在她不觉间悄然解除。王颖心有所感,抬头扫视,却只感到一阵微风绕着她环绕了两圈逐渐消失。
“薛公子,您可有感到方才有风吹过?”王颖问道。
“没有啊,今夜大雨倾盆,并没有风,而且这山洞很深,没有另外的出口,不应该会有风的。”薛平贵说道。
“哦,可能是我多想了。”王颖说道。
“姑娘不必担忧,在下观这雨明日一早就会停,届时在下会保护姑娘下山,去往京城。”薛平贵安慰道。
“那就多谢薛公子了。”王颖轻柔地朝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薛平贵见她那嫣然一笑,不免有些看痴。回过神之后,他立刻回到火堆旁专注烧火,只是,耳根悄然染上红晕。
王颖一直用余光观察他,当然没有错过他的神色变化。心下了然,如今的薛平贵也就是一个半大小子,是在看见漂亮姑娘会脸红的年纪。
朝火堆又挪近了几分,感受到温暖正在逐渐驱散身上的寒凉,王颖背过身去准备小憩,明日还得走山路,她可不想由于他背下去。
“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王颖心里想着。
临睡前,她想的是如何把魏豹给踢出相府权力重心,自己如何才能逃过皇帝下旨彩楼抛绣球招亲。
不知不觉,王颖没有像原本打算的那般浅眠,而是陷入一场漫长的梦境。梦中,她以第一视角经历了王宝钏的一生。
直到梦的最后,她作为宝钏死去,灵魂飘出,竟看到了飘在不远处正捂住胸口的她自己!
宝钏死后看到了自己的灵魂?还来不及多想,画面再次转换,山洞中干草上躺着的身体中飘出一抹倩影,正是宝钏。
她先朝自己行了一礼,随后便微笑着消散。王颖上前想抓住她,却猛然惊醒。
第2章 传说中一见钟情的相遇
王颖环顾四周,没看到薛平贵的身影,火堆已经熄灭了。
“这人去哪儿了?”她心里嘀咕着。
洞口透出光亮,没有雨声,看来是放晴了。
“希望今天能顺利下山,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她自言自语道。
她摸了摸衣裳,早已经在火堆和体温的作用下干了。
“好在现在天气渐热,不然可就麻烦了。”她心想。
宝钏的身体底子不错,熬了一晚上竟也没生病。
“醒来之后感觉神清气爽的,大概这次宝钏是真的消失了吧。”她联系到梦中的场景,暗暗想道。
王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身体,一步一步向洞口迈去。
远方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带着生机和希望。
阳光逐渐透过云层照亮大地,山洞在一个小山坡上,从洞口俯瞰,王颖想到了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我一直为了攒钱,很少去亲眼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如今心中生起一阵豪情壮志。”她暗暗想道。
“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活下去,幸福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薛平贵的出现让她瞬间回到了现实。
“姑娘你醒啦?我在下刚去捕了一只野鸡,吃点东西好补充体力下山。”薛平贵一边解释,一边提着已经清理好的野鸡进洞。
王颖微颔首,侧身为他让路,“有劳薛公子了。”
男子爽朗一笑:“不过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没有再多停留,直接进洞去忙活。
王颖没有那么快跟进去,她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山中带着潮湿的新鲜空气,还夹杂着泥土和树叶的气味。
“来到这个世界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天了,心中下了一个重大决定。”她暗暗想道。
“从今日开始,我得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王宝钏,爱护真正爱护宝钏的亲人。”
不过一瞬功夫,她周遭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神由迷茫变成了坚毅,整个人也更加地摄人心魂。
尽管她发饰凌乱,衣裙褶皱,但身上透着光一般,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王颖,不,王宝钏再次深吸一口气,扯出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莲步进入山洞,回到重新燃起的火堆旁。
橘色的火焰在木材上闪动跳跃,不断舔舐上方架着的野鸡。
“真香啊。”宝钏被其中散发的阵阵肉香勾得饥肠辘辘。
偏还不能表现出来,要像真正的名门贵女一般,身姿优雅挺立,耐心等待。
不过,薛平贵也没有让她久等,很快就撕下两只鸡腿用叶子包起来递给她。
“姑娘,吃吧。”他说道。
她也没有再推辞,只是道谢后就接下来包着叶片的烧鸡,小口小口填饱肚子。
两人速度不慢,吃完时,太阳堪堪整个爬上山巅。
薛平贵将吃剩的骨头掩埋后熄灭火堆,简单收拾一番,就带着宝钏离开。
宝钏也不知道这人是故意还是偶然,一路都是十分反人类的道路。
“不是陡峭且湿滑的下山小道,就是架在河流上的独木桥。”她心里暗暗吐槽。
王宝钏终于能够理解,为何原身是被薛平贵给背出去的。
这路,别说是原身了,就是她,心中也隐隐发怵,担心穿着这繁复的衣裙,一个不小心丢了命。
薛平贵也看出了她的艰难,一路上照顾她的脚程,放慢速度,遇到难走的路也会回身拉她一把或是扶她一下。
“多谢薛公子。”宝钏轻声说道。
“姑娘客气了。”薛平贵回应道。
虽然隔着一根木棍,秉承着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路没走多久,宝钏就已经累得不行。
“哎呀,这可真是累死我了。”她心里抱怨着。
双颊染上红晕,呼吸也逐渐加重,腿脚就像是灌了铅一般,这感觉就像是大学时期刚刚跑完八百米的体测。
但她实在不想再与这个世界某种意义上的男主有什么亲密的举止了。
“远离男主和反派,他们会让人变得不幸。”她暗暗想道。
其实她也曾想过,在这个世界上,王宝钏是女主吗?
“就如同虐文女主那般,但想了想倒觉得代战才是真正的大女主。”她心里琢磨着。
“宝钏的存在顶多算是横在两人中间的一根刺,是一个被炮灰的角色,死在了薛平贵的手上。”她有些无奈地想。
心中思绪万千,她依旧跟着前面的男子下山。
就连薛平贵都对她刮目相看。
他原本以为,这位姑娘一看就出自富庶之家,难免娇气些。
“她早已体力耗尽,完全在靠毅力强撑,但却依旧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丝毫没有落下。”他暗暗想道。
“虽然我有意放缓脚程,但她能做到这点已实属不易。”
宝钏当然不知道薛平贵的心中想法,汗水已经打湿她的发丝。
“这衣裙真是够拖后腿的。”她心里烦透了。
“我的两位姐夫怎么还没有出现?再不来我可真要撑不下去了。”她心里焦急地想。
心中正这般想着,就好像听见有人隐约在喊“小姐”。
“果然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宝钏心里一喜,急忙告诉薛平贵,“薛公子,你帮我引人过来吧。”
薛平贵犹豫一瞬,环顾四周,见并没有什么异常,答应下来立刻就循声找去。
宝钏见人走远,实在是熬不住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还一边捶着酸疼到几乎没有直觉的双腿。
没过多久,她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来人还不少。
“小姐,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小莲第一个冲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生怕有一丝的损伤。
宝钏只是宽慰她:“别担心,我没事。”
说着,又对着随之而来的两位姐夫和薛平贵道:“多亏了这位薛公子将我从歹人手上救下。”
让小莲扶着自己站起来,王宝钏朝两位姐夫行礼,“劳烦二位姐夫带人寻找,多亏了这位薛公子。”
大姐夫苏龙,时任兵部侍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抱拳,“多谢薛公子,相府记下了您的帮助。”
“相府?”薛平贵是真的很诧异,他本以为王宝钏是个富家小姐,没有想到竟是相府千金。
身旁的小莲就像是那花孔雀一样,立刻开屏般的以一种高傲的口气道:“是啊,我们小姐就是相府家的三小姐。”
王宝钏只觉得脑壳痛,原身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婢女?
立刻制止她,自己上前道:“抱歉,薛公子,之前没有告诉你。”
薛平贵像是这才找到了声音,连忙摆手,“不算什么,如此才是对的。”
宝钏见他理解,微微颔首后朝着大姐夫苏龙道:“大姐夫,薛公子想要进城访名医为父治病,因为我耽误了不少时日,不知您可否派人行个方便?”
苏龙见小姨子这般特意交代,自家娘子素来宠爱这个妹妹,也没有推脱,立刻答应下来。
“好,我这就安排。”他说道。
于是宝钏并没有像原剧情那般留下金钗定情,微微朝薛平贵行了一礼,就在小莲的搀扶下坐上轿辇。
三名身姿挺拔的男子目送宝钏离去。
苏龙也没有耽误,立刻安排魏虎陪同回相府,并且特别交代要一路小心。
魏虎迫于苏龙的压力,最终还是跟在了轿辇之后,走之前还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薛平贵。
“你可得好好保护小姐。”他低声威胁道。
苏龙见魏虎有好好跟在身边保护妻妹,也就放下心来,转身带薛平贵离开。
“薛兄弟,不知可否这样称呼你呢?”苏龙问道。
薛平贵连忙抱拳,“当不得您一声兄弟。”
苏龙也没有继续与他多费口舌,做了请的手势,带人一路抄近道回京城,一边赶路一边介绍:
“在下苏龙,目前任兵部侍郎,是相府的大姑爷,刚才走的是相府的二姑爷,魏虎,任骠骑大将军,此次疏漏他难辞其咎,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薛平贵哪里敢有什么意见,他也属实没有想到,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的姑娘竟是相府三小姐。
“我一个平头百姓什么时候见过将军侍郎的?”他心里暗暗想道。
不过他也深知这位苏大人说的也不过是场面话,“在下明白,并未心有不满。”他回应道。
苏龙心下满意,不免上心几分:“不知令尊身体如何,需要找擅长哪一方面的大夫治疗呢?”
薛平贵从未听说过这般说法,有些迷茫。
苏龙混迹官场那么多年,早已经是个人精,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疑惑,没有轻视之意,反而耐心解答。
“都说术业有专攻,大夫也都有各自最为擅长的方向,有的大夫是妇科圣手,有的大夫擅长治外伤,有的大夫擅长解毒,有的大夫擅长调理身体。”他解释道。
薛平贵想到自家父亲被伤中毒日益虚弱的身体,忙道:“不瞒大人您,家父原本是镖师,路遇劫匪,殊死搏斗好不容易逃脱,却因对方武器上抹了毒……”
两人一边说话也没有耽误路程,都是习武之人,速度自不是宝钏那边能够比拟的。
不过半个时辰就能远远望见巍峨城门。
苏龙思索一瞬,还是下了决定:“要说解毒,还是各大家族的府医比较擅长,具体的就涉及各府秘辛了,我也不便多说。我这就带你回相府,想来你救了三姨,请府医走一趟也不是难事。”
薛平贵很是感谢,“真的是有劳大人了,要不是大人提点,在下恐怕真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两人行至城门,门前百姓排着长长的队伍检查进城。
苏龙直接带着薛平贵走到城门口,那腰挎大刀,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士兵立刻就讨好上前。
苏龙只是微微颔首便将人带进城中。
薛平贵有注意到待两人走出老远那士兵依旧还弯着腰。
“这权力带来的便利和好处,真是让人感叹。”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了。第2章 传说中一见钟情的相遇
王颖环顾四周,没看到薛平贵的身影,火堆已经熄灭了。
“这人去哪儿了?”她心里嘀咕着。
洞口透出光亮,没有雨声,看来是放晴了。
“希望今天能顺利下山,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她自言自语道。
她摸了摸衣裳,早已经在火堆和体温的作用下干了。
“好在现在天气渐热,不然可就麻烦了。”她心想。
宝钏的身体底子不错,熬了一晚上竟也没生病。
“醒来之后感觉神清气爽的,大概这次宝钏是真的消失了吧。”她联系到梦中的场景,暗暗想道。
王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身体,一步一步向洞口迈去。
远方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带着生机和希望。
阳光逐渐透过云层照亮大地,山洞在一个小山坡上,从洞口俯瞰,王颖想到了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我一直为了攒钱,很少去亲眼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如今心中生起一阵豪情壮志。”她暗暗想道。
“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活下去,幸福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薛平贵的出现让她瞬间回到了现实。
“姑娘你醒啦?我在下刚去捕了一只野鸡,吃点东西好补充体力下山。”薛平贵一边解释,一边提着已经清理好的野鸡进洞。
王颖微颔首,侧身为他让路,“有劳薛公子了。”
男子爽朗一笑:“不过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没有再多停留,直接进洞去忙活。
王颖没有那么快跟进去,她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山中带着潮湿的新鲜空气,还夹杂着泥土和树叶的气味。
“来到这个世界算起来已经有二十天了,心中下了一个重大决定。”她暗暗想道。
“从今日开始,我得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王宝钏,爱护真正爱护宝钏的亲人。”
不过一瞬功夫,她周遭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神由迷茫变成了坚毅,整个人也更加地摄人心魂。
尽管她发饰凌乱,衣裙褶皱,但身上透着光一般,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王颖,不,王宝钏再次深吸一口气,扯出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莲步进入山洞,回到重新燃起的火堆旁。
橘色的火焰在木材上闪动跳跃,不断舔舐上方架着的野鸡。
“真香啊。”宝钏被其中散发的阵阵肉香勾得饥肠辘辘。
偏还不能表现出来,要像真正的名门贵女一般,身姿优雅挺立,耐心等待。
不过,薛平贵也没有让她久等,很快就撕下两只鸡腿用叶子包起来递给她。
“姑娘,吃吧。”他说道。
她也没有再推辞,只是道谢后就接下来包着叶片的烧鸡,小口小口填饱肚子。
两人速度不慢,吃完时,太阳堪堪整个爬上山巅。
薛平贵将吃剩的骨头掩埋后熄灭火堆,简单收拾一番,就带着宝钏离开。
宝钏也不知道这人是故意还是偶然,一路都是十分反人类的道路。
“不是陡峭且湿滑的下山小道,就是架在河流上的独木桥。”她心里暗暗吐槽。
王宝钏终于能够理解,为何原身是被薛平贵给背出去的。
这路,别说是原身了,就是她,心中也隐隐发怵,担心穿着这繁复的衣裙,一个不小心丢了命。
薛平贵也看出了她的艰难,一路上照顾她的脚程,放慢速度,遇到难走的路也会回身拉她一把或是扶她一下。
“多谢薛公子。”宝钏轻声说道。
“姑娘客气了。”薛平贵回应道。
虽然隔着一根木棍,秉承着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路没走多久,宝钏就已经累得不行。
“哎呀,这可真是累死我了。”她心里抱怨着。
双颊染上红晕,呼吸也逐渐加重,腿脚就像是灌了铅一般,这感觉就像是大学时期刚刚跑完八百米的体测。
但她实在不想再与这个世界某种意义上的男主有什么亲密的举止了。
“远离男主和反派,他们会让人变得不幸。”她暗暗想道。
其实她也曾想过,在这个世界上,王宝钏是女主吗?
“就如同虐文女主那般,但想了想倒觉得代战才是真正的大女主。”她心里琢磨着。
“宝钏的存在顶多算是横在两人中间的一根刺,是一个被炮灰的角色,死在了薛平贵的手上。”她有些无奈地想。
心中思绪万千,她依旧跟着前面的男子下山。
就连薛平贵都对她刮目相看。
他原本以为,这位姑娘一看就出自富庶之家,难免娇气些。
“她早已体力耗尽,完全在靠毅力强撑,但却依旧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丝毫没有落下。”他暗暗想道。
“虽然我有意放缓脚程,但她能做到这点已实属不易。”
宝钏当然不知道薛平贵的心中想法,汗水已经打湿她的发丝。
“这衣裙真是够拖后腿的。”她心里烦透了。
“我的两位姐夫怎么还没有出现?再不来我可真要撑不下去了。”她心里焦急地想。
心中正这般想着,就好像听见有人隐约在喊“小姐”。
“果然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宝钏心里一喜,急忙告诉薛平贵,“薛公子,你帮我引人过来吧。”
薛平贵犹豫一瞬,环顾四周,见并没有什么异常,答应下来立刻就循声找去。
宝钏见人走远,实在是熬不住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还一边捶着酸疼到几乎没有直觉的双腿。
没过多久,她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来人还不少。
“小姐,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小莲第一个冲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生怕有一丝的损伤。
宝钏只是宽慰她:“别担心,我没事。”
说着,又对着随之而来的两位姐夫和薛平贵道:“多亏了这位薛公子将我从歹人手上救下。”
让小莲扶着自己站起来,王宝钏朝两位姐夫行礼,“劳烦二位姐夫带人寻找,多亏了这位薛公子。”
大姐夫苏龙,时任兵部侍郎,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抱拳,“多谢薛公子,相府记下了您的帮助。”
“相府?”薛平贵是真的很诧异,他本以为王宝钏是个富家小姐,没有想到竟是相府千金。
身旁的小莲就像是那花孔雀一样,立刻开屏般的以一种高傲的口气道:“是啊,我们小姐就是相府家的三小姐。”
王宝钏只觉得脑壳痛,原身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婢女?
立刻制止她,自己上前道:“抱歉,薛公子,之前没有告诉你。”
薛平贵像是这才找到了声音,连忙摆手,“不算什么,如此才是对的。”
宝钏见他理解,微微颔首后朝着大姐夫苏龙道:“大姐夫,薛公子想要进城访名医为父治病,因为我耽误了不少时日,不知您可否派人行个方便?”
苏龙见小姨子这般特意交代,自家娘子素来宠爱这个妹妹,也没有推脱,立刻答应下来。
“好,我这就安排。”他说道。
于是宝钏并没有像原剧情那般留下金钗定情,微微朝薛平贵行了一礼,就在小莲的搀扶下坐上轿辇。
三名身姿挺拔的男子目送宝钏离去。
苏龙也没有耽误,立刻安排魏虎陪同回相府,并且特别交代要一路小心。
魏虎迫于苏龙的压力,最终还是跟在了轿辇之后,走之前还狠狠瞪了一眼站在一旁有些局促的薛平贵。
“你可得好好保护小姐。”他低声威胁道。
苏龙见魏虎有好好跟在身边保护妻妹,也就放下心来,转身带薛平贵离开。
“薛兄弟,不知可否这样称呼你呢?”苏龙问道。
薛平贵连忙抱拳,“当不得您一声兄弟。”
苏龙也没有继续与他多费口舌,做了请的手势,带人一路抄近道回京城,一边赶路一边介绍:
“在下苏龙,目前任兵部侍郎,是相府的大姑爷,刚才走的是相府的二姑爷,魏虎,任骠骑大将军,此次疏漏他难辞其咎,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薛平贵哪里敢有什么意见,他也属实没有想到,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的姑娘竟是相府三小姐。
“我一个平头百姓什么时候见过将军侍郎的?”他心里暗暗想道。
不过他也深知这位苏大人说的也不过是场面话,“在下明白,并未心有不满。”他回应道。
苏龙心下满意,不免上心几分:“不知令尊身体如何,需要找擅长哪一方面的大夫治疗呢?”
薛平贵从未听说过这般说法,有些迷茫。
苏龙混迹官场那么多年,早已经是个人精,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疑惑,没有轻视之意,反而耐心解答。
“都说术业有专攻,大夫也都有各自最为擅长的方向,有的大夫是妇科圣手,有的大夫擅长治外伤,有的大夫擅长解毒,有的大夫擅长调理身体。”他解释道。
薛平贵想到自家父亲被伤中毒日益虚弱的身体,忙道:“不瞒大人您,家父原本是镖师,路遇劫匪,殊死搏斗好不容易逃脱,却因对方武器上抹了毒……”
两人一边说话也没有耽误路程,都是习武之人,速度自不是宝钏那边能够比拟的。
不过半个时辰就能远远望见巍峨城门。
苏龙思索一瞬,还是下了决定:“要说解毒,还是各大家族的府医比较擅长,具体的就涉及各府秘辛了,我也不便多说。我这就带你回相府,想来你救了三姨,请府医走一趟也不是难事。”
薛平贵很是感谢,“真的是有劳大人了,要不是大人提点,在下恐怕真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两人行至城门,门前百姓排着长长的队伍检查进城。
苏龙直接带着薛平贵走到城门口,那腰挎大刀,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士兵立刻就讨好上前。
苏龙只是微微颔首便将人带进城中。
薛平贵有注意到待两人走出老远那士兵依旧还弯着腰。
“这权力带来的便利和好处,真是让人感叹。”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了。
第3章 归家,告状
宝钏乘上轿辇,终于放松下来,全身酸软,连维持板正的坐姿都没力气,软软歪在轿中休息。
“哎呀,小姐,您可别睡着了。” 小莲走在小轿旁边,轻声唤着自家小姐,“小姐,小姐?”
宝钏深吸一口气,揉揉昏沉的额角,把那快要满溢而出的起床气强行压下去,尽量平和地应道:“怎么了?”
小莲听见自家小姐的声音,连忙说:“小姐,回到相府还要好一会儿,您先垫垫糕点,然后休息一会儿吧,快到的时候小莲喊您。”
宝钏听到这话,心中一暖,抬手接过小莲递进来的糕点:“确实有些饿了,还是小莲你考虑得周到。”
小莲“嘿嘿”一笑:“小姐你说什么呢?这是小莲该做的。”
宝钏莞尔一笑,小莲是家生子,从小就被挑中在身边伺候,有时有些口无遮拦,咋咋呼呼,却心里明白,做事细致,最重要的是忠于她,忠于相府。
宝钏打开帕子,糕点分量不多,做得精巧,刚好一口一块,也不容易噎住。她吃了几块,重新包好,虽然糕点甜而不腻,但总归还是有些干。
“小姐,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小莲轻声说道。
宝钏点点头,很快又有了睡意,缓缓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再次被小莲的呼唤声唤醒,身子有些酸疼,不由轻嘶一声。
小莲听见轿中的动静,连忙询问:“小姐,可是醒了?”
宝钏掀开帘子一角,扫了眼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问:“我们这是到哪了?”
小莲加快脚步,跟在轿子旁,贴着帘子,防止有人看见小姐:“小姐,我们已经进城了,还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回府了,您整理一番就到了。”
宝钏低头看了眼衣裳,又抚了抚发丝,心想:“不用想都能知道此时的自己该有多狼狈。” 她想到那算计自己的亲妹妹王银钏,眼眸幽深。
另一边,苏龙早已让人好好招待薛平贵,自己前去给众人报平安。当二老得知幺女被人救下,如今已经在回府的路上,终于安下心来。
“苏龙,你怎的还将人带回了相府?” 丞相王允皱眉问道。
一旁的银钏也忍不住说风凉话:“是啊,姐夫,我家魏虎还护着小妹回来呢,你怎么就先回来了,还带着个穷小子?”
苏龙解释道:“岳父岳母,三姨特别交代这位薛壮士是为父求医才前往京都的,为了救她,耽误了不少时间,请我帮忙行个方便。”
苏龙见岳父神色稍缓,与妻子对视一眼后,继续禀报:“小婿观他有几分本事,又一片孝心,询问后得知其父是镖师,走镖中了毒,遂想到了府医。”
丞相夫人李氏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如今总算放下心来:“派辆马车送府医走一趟就是,不算什么,只要我的宝钏无事,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金钏扶着母亲,温柔道:“二妹,苏龙先行一步当然是为了让爹娘放心呀。娘,这次小妹有惊无险多亏了这位薛壮士,派府医不过是桩小事,就当是为小妹积德吧。”
银钏还想争论,李氏却提前开口:“好了,派府医去吧,别再吵了。”
丞相王允坐在上位,见老妻已经发话,也不想再听他们争论,只是挥手让小厮去让管家准备:“苏龙,可有查出来,此次宝钏被劫究竟是谁干的?”
苏龙上前禀告:“岳父,关于这件事小婿只觉得疑点众多,此次上香只有我们几家知晓,更是由妹夫护送,如何被劫,为何被劫?又为何是——”
金钏惊呼:“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有可能就是奔着小妹来的?”
苏龙颔首:“有这个可能。”
银钏手摇团扇,斜睨二人:“哟,大姐夫可是没有查到歹人,就把脏水泼到我们家魏虎身上啦?要我说,这个所谓的薛壮士嫌疑更大,监守自盗呢!”
苏龙欲解释,金钏霸气护夫:“好了,二妹,现在的重点是小妹的状况,爹,我看不如派人去宫中请一名太医,等小妹回来,要是受到什么惊吓,也好及时诊治。”
王允应承:“也好,至于宝钏被劫这件事还得好好查看,无论是老夫的政敌也好,是普通的山匪也好,这位薛壮士也罢,总得有个答案。”
他说着,又看向银钏:“等魏虎回来,你转告他,要是没查出来就别来见我。” 说完一甩袖离开。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李氏却无心留他们在相府:“好了,我去看看你们爹,你们也对这件事上点心,都是一家人,齐心协力查处真相,别天天跟个乌眼鸡似的斗来斗去。” 李氏也追着丈夫而去。
金钏和苏龙并未说什么,银钏却愤怒“哼”一声,带着丫鬟大踏步离开,气势汹汹。
金钏莲步到苏龙身边,温声询问:“此行可顺利?小妹可有碍?”
苏龙牵起爱妻的手,宽大的衣袖垂下,遮掩住两人的十指交扣:“别担心,此行很顺利,小姨也很好。”
金钏双颊染上一抹绯红,嗔怪一眼,顺着丈夫一齐向门外走去:“银钏这么大个人还是那么个脾气,真真是长不大。”
苏龙并不在意,像是早已习惯,只是拍了拍妻子的柔荑。
薛平贵并不知道堂屋因为他的争论,管家的效率很高,他并没有再见到苏大人,想来那般的大人物应当会很忙。
管家准备好马车,请府医跟随薛平贵一同去给其父薛浩解毒治伤。薛平贵自是感谢万分,这也算是了却心中一桩大事,认真向管家传达谢意后,这才登上马车离开。
“薛公子,您这是第一次坐马车吧?” 马夫驾着马车出了京都,速度才快起来。
薛平贵点点头:“是啊,之前虽也学过骑马,练武,驾过牛车,乘马车还是头一次。”
马夫笑了笑:“这马车坐起来可比牛车舒服多了。”
宝钏回府的小轿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与马车擦肩而过,就像两人难以再交集的人生。
魏虎只恨不能快些将这个烫手山芋摆脱,和自家那不让人省心的小弟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的后续,若是一直不能抓住歹徒,相爷只怕要恼。
小轿刚进相府的大门,王允和李氏就已经接到了下人的通报,二老直接到宝钏的绣楼去等着了。
宝钏刚在小莲的搀扶中下轿,看着眼前精巧别致的绣楼,她心中总有种不真实感。
“宝钏,娘的女儿——” 李氏从绣楼中迎出,心疼地拉住宝钏的手,上下仔细打量,“快快快,快进屋,太医已经等着了。”
宝钏无奈:“娘,女儿没事,可否先让女儿梳洗一番再请太医诊治?”
李氏见女儿还能说出这番话,不觉定下心神:“也好,还是娘的囡囡处事稳重,瞧娘,都老糊涂了。”
宝钏以为这声“娘”会很难叫出口,只是见到李氏担忧的眼神后,自然而然地就出口了:“娘,您别打趣女儿了,您明明是关心则乱。”
待进屋之后,见到坐在上首喝茶,眼神却时不时往外瞟的便宜老爹时,宝钏眼中含笑。
“爹,女儿回来啦——” 宝钏撒娇道。
这一声直喊得相爷手一抖,茶水直接扬了出来。
李氏嗔他一眼:“好了,别理你爹,小莲快伺候小姐梳洗,别让太医多等。”
小莲应是就扶着宝钏朝内室走去,还未走远就听见自家娘对老爹轻声数落,小莲“噗嗤”笑出声来,仿佛见怪不怪,宝钏却轻点她的额头:“促狭——”
待衣衫褪尽,小莲看见宝钏起了水泡的白皙小脚,心疼得恨不得抱起来吹气的模样,宝钏见了有些好笑,但心里真的很温暖。
穿戴整齐之后,宝钏重新回到正厅。小莲眼睛红通通的,见到李氏就像找到靠山一般,把她脚上的伤夸大了十倍不止。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请太医诊脉。太医开了一番驱寒、安神的方子,留下祛疤的药膏,又是那位劳苦功高的管家送的太医。
李氏非要看着小莲帮宝钏挑破水泡上药,宝钏却是看向自家老爹,有话要说的样子。
“宝钏,可是有什么话要对爹爹说?” 王允听到幺女的伤自然也是心疼万分,见她有话要说,自然没有什么不答应的。
宝钏看了眼小莲,小莲点头后,退出正厅,关门后守在不远处。
“爹,娘,此次遭遇歹人劫持,女儿怀疑是熟人作案。”
“什么?” 一言激起千重浪,两人皆是一脸怒容,便宜老爹直接道:“宝钏,您跟爹爹说,爹爹给您做主。”
不知是被爹娘的关心所感染,还是这具身子本身压抑的伤心和委屈,宝钏忍不住泪意,两行清泪沾湿面颊。
“爹娘,那个黑衣人的身形和二姐夫的小弟,魏豹的身形很是相似。女儿之前拒绝他,他是不是怀恨在心,还有女儿这次被掳走,是不是二姐和二姐夫——” 说到这里,宝钏直接哽咽住,眼泪流得更加凶猛,仿佛已经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李氏心疼地将闺女抱在怀里,心中却是思绪翻涌,小女儿从小被宠着长大,自然不是那等无的放矢之人,只是这二女儿——
王允神色凝重,思索间不自觉地抚了抚胡须:“宝钏,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可以验证的地方,此时非同小可。”
宝钏用帕子擦去泪水,努力停住呜咽,从母亲怀里出来:“薛公子言,与歹人交手时,夺过刀割伤了歹人的左肩——”
王允左手握拳,捶在右手掌心:“宝钏,放心,爹爹会为你做主的。”
李氏也轻拍她的背:“别难过了,交给爹娘,喝药上药,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见宝钏答应下来,就跟着相爷离开,让小莲进来伺候。
小莲进来看见自家小姐哭红的双眼,吓了一大跳,忙上前询问,宝钏却看着她,久久未言语,直把她看得心中发毛。
第4章 柔弱不能自理叠加绿茶和白莲
“小姐,小姐——”小莲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自己也不明白为啥这么害怕,就是不自觉地跪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惊恐。
宝钏像是刚被惊醒一般,赶忙伸手要去扶小莲,“小莲,你这是咋了?快起来。”小莲担忧她的脚,自己起身制止宝钏的动作,“小姐,您脚不好,别动,我来扶您。”
宝钏顺势让小莲扶她去床榻上,看着小莲忙前忙后,又是挑水泡又是涂药,空出手还替她按摩身体,然后又去取药来伺候她喝。宝钏心里琢磨,这小莲对自己是忠心的,可她也是府里的丫鬟,不只忠于她一个人啊。
“唉,这府里的事儿,可真是复杂。”宝钏心里暗暗感叹。
小莲一边按摩一边小声嘟囔:“小姐,您别乱想,我肯定只忠于您。”宝钏微微一笑,“傻丫头,我知道。”
宝钏接着想,她想要摆脱挖野菜的命运,只要远离薛平贵就行。可作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宿命就是藏于后宅,为了男子的宠爱去争夺。她当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她想要有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她自己不能随意抛头露面,但小莲可以。
“小莲,你说,我要是想瞒着爹娘点事儿,你会不会告诉他们?”宝钏试探着问。
小莲停下按摩的动作,认真想了想,然后坚定地说:“小姐,我肯定帮您保密,不会告诉相爷和夫人的。”
宝钏看着小莲紧张得嘴唇都在颤抖,但眼神却很坚定,心里挺感动的,“小莲,答应我,不要让我失望。”
小莲听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开心地笑起来,不住地点头,“小姐,您放心,我肯定做到。”
宝钏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傻乐的样子,佯装怒道:“还不快来给我继续按按,净知道傻乐。”
小莲也不恼,嘻嘻哈哈地起身继续给宝钏按摩,宝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昏昏欲睡。
小莲又炸醒了她,“小姐,您是不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所以才要我瞒着相爷夫人?可是那位薛公子?”宝钏白了她一眼,“想得美,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小莲满脸问号,但还是乖乖点头,“好,小姐,我不想了,我最听您的话。”
没有小莲的骚扰,宝钏很快就进入睡梦中。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宝钏没有立刻起身,望着床幔发呆。她想起昨天回到老家,看到自己的黑白照片和爷爷奶奶的放在一起,心里有些难过。她猜测父母大概是被弟弟接到身边照顾去了。
“唉,他们从小对我那么好,还一直担心我结婚的事,真是操心。”宝钏心里想着,心情有些低落。
一直到小莲进来唤她,宝钏才慢悠悠起身。她写写字,弹弹琴,下下棋,看看书,翻翻记忆,打算好好养好身子,静待时机。
“这一世,我得对自己好一点,不能再像前世那样,除了工作还拼命压榨休息时间去搞副业,累死累活的。”宝钏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趁着现在空闲,宝钏准备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有自己的势力和消息来源渠道。她想起不久之后西凉公主就会入京打探消息,甚至还会因受伤躲进自己的绣楼。
“我可不能让那样的渣滓靠近我。”宝钏身体一颤,觉得那事儿可太糟心了。
她又想起原剧情里,自己身着凤冠霞帔,彩楼抛绣球招亲的根本原因是皇帝下旨。说是荣耀,其实不过是一场豪赌。便宜老爹迫于朝中权贵的提亲压力,自己的婚事要是安排不好,下半生都不会清净。
“这前路,可真是漫漫啊。”宝钏心里直犯愁。
“小姐,小姐!”小莲风风火火冲进书房,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改掉这毛毛躁躁的毛病。
“小,小姐,方才府医回来复命,已经医治了薛公子的父亲,再喝几服药调理调理就好了。”小莲气喘吁吁地说。
宝钏曲起右手食指敲击桌面,“以后气喘匀了再回话。”
“是,小姐。”小莲赶紧调整呼吸。
“薛公子来了吗?”宝钏问。
小莲想了想,“薛公子将府医送回京城,想要拜谢大姑爷,但姑爷不在咱们府上,薛公子现下应当是要去抓药了。”
宝钏继续敲击桌面,这不是习惯,只是思考问题的时候总会做些什么。以前考试的时候会挠头发,啃指甲,再后来是转笔,如今,就敲桌子吧。
“知道了。”宝钏继续吩咐,“小莲,你去府医那里取来药方,再让府医针对薛公子的身体开张补身子的药方,药量保证能完全治好薛公子的父亲。”
“然后让车夫送你去薛家,中途路过一个破庙,你进去看一看。”
“是,小姐。”小莲答应着。
宝钏见她那意有所指的眼神,忍不住说:“小莲,我再次认真地跟你说,我和薛公子不可能!我这是在报救命之恩,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明白吗?”
小莲应了一声,转身去办小姐交代的事情。虽然很疑惑小姐既然对薛公子无意,为啥还这么关注,但既是小姐安排,她只管去办就是了。
宝钏目送小莲离开,起身回房,找了个二等丫头伺候更衣梳妆。拒绝这样诡计多端,目的不纯的追求者,自然是要让他心神向往却求而不得。
在众多精美簇新的衣裙中,宝钏选择了一席水绿色抹胸裙,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凸显丰盈的身姿。
“小姐,这发髻太复杂,我弄不来。”小丫头为难地说。
宝钏想了想,“那就绾个简单的飞仙髻吧。”她自己动手,贴上花钿,配上蓝宝石项链,高贵又不失优雅,清丽还带着清纯。
“小姐,这镯子戴哪个好呢?”小丫头问。
宝钏正犹豫着,厅中已经传来银钏的叫嚷,“宝钏,二姐喊你半天了,你怎么还在这看镯子呀。”
宝钏选了一只红玛瑙镯子戴进手腕,不紧不慢地回头询问小丫鬟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小姐,奴婢叫翡翠。”翡翠比小莲小一点,还略显稚嫩。
“以后你就叫小茶,跟在你小莲姐姐身边好好学。”宝钏吩咐。
“是,小以后定会好好伺候小姐。”小茶乖巧地回答。
宝钏轻笑,小茶,小莲,这名字不错。她把白莲花和绿茶贯彻到底,成为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名门小姐,也不错。
抬腕欣赏镯子,鲜艳的色彩,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她皓腕凝霜雪。
“宝钏,二姐刚喊你半天,你怎的还在这看镯子呀。”银钏一副着急的模样,一把将宝钏拉起,就往前院正厅带。
好在宝钏的脚昨晚挑破水泡上了药基本就没什么事了,否则还真不定跟不上银钏的步伐。
就这样连拖带拽的,宝钏被她拖着到了前院。果然不出所料,魏豹正衣冠楚楚地站在中间,一旁还堆了小山似的礼物。
银钏将人带到,给魏豹递了个眼色就找机会下去了。宝钏倒是没想到,小茶是个机灵的,方才那情况,她还晓得跟上,倒是不错。
“三妹妹,我听大嫂说你前些时日受了惊吓,特地带了些礼品来看望你,希望你能早日康复。”魏豹瞥向身边的礼品,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眼神却自始至终都没从宝钏的身上离开。
宝钏装作不知道他的视线,自顾自垂下眼眸,“多谢关心,只是这样于礼不合,你我都到了议亲的年纪,更当避嫌。”
魏豹听到此处,上前一步就要去抓宝钏的手,被小茶挡住后,神情急切:“三妹妹,不瞒你说,我早已钦慕于你,只要你同意,我就立刻请人上门提亲。”
宝钏撇开脸,态度坚决:“魏公子,我不会同意嫁给你,今后请你叫我三小姐。你很优秀,也一表人才,只是,我心有所属,你还是趁早放弃吧。”
魏豹皱眉,气急败坏质问:“是谁?是不是那姓薛的?”
宝钏下意识抬头,对上他通红的双眸,有些惊慌,一副被戳破心事的模样:“你怎么知道薛公子?你想对他做什么?他只是我的救命恩人。”
魏豹却像是认定一般,直接转身离开。
宝钏看着他气得想要杀人的样子,焦急无措,想去找爹娘,刚好撞见循声赶来的银钏,像抓到稻草般:“二姐,快,快派人去找魏公子,他好像要去杀薛公子。好可怕啊!”
银钏丈二摸不着头脑,立刻着急忙慌去找人,而宝钏则是早已功成身退,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对着铜镜,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
“这波仇恨拉得真顺利,薛平贵讨不了好,主角光环罩着也死不了。等代战公主把魏豹打伤,减缓伤势愈合速度,就方便丞相老爹查探了。”宝钏心里暗自盘算。
她又想起代战公主不久之后会躲进自己的绣楼,用手撑住下巴,这位代战公主的性格,自己还是很喜欢的。
第5 章 代战救人,小莲捡漏
“快,小莲,快去抓药!”小莲接到小姐的吩咐,一刻也不敢停歇,马不停蹄地去找府医,再去医馆按药方抓药。
“哎呀,这药可真多,小姐真是用心良苦。”小莲在京都最大的医馆也是最大的药房仁心堂抓药,每张药方抓的药都按照府医说要吃的时日备的足足的。
“小姐说要好好报恩,小莲就要像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那般帮小姐报恩。”小莲心里暗暗念叨着。
驾马的车夫就是上次府医去薛家的那名小厮,叫做春喜。
见小莲从医馆里出来,春喜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从学徒手上接过包好的药,护着她上马车,“小莲姐,您小心点。”
两人一路驶出京城,小莲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也无聊,索性撩开车帘和春喜聊天,“春喜,你知道薛公子家里的情况吗?”
小莲问什么,春喜就答什么,一时之间其乐融融,路程也走了过半。
“哎呀,到了。”路过破庙,小莲想起小姐的交代,让春喜停车,“春喜,停一下,小姐让我来这儿看看。”
“好嘞。”春喜应了一声,停下车。
小莲小心进入,从外面看,这个破庙挺大,整体还算完整。
“薛公子,薛公子,你怎么样?还好吗?”进到里面,小莲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鼻青脸肿,人事不知的薛公子。
小莲上前轻轻推动,“薛公子,醒醒呀。”
见人没有反应,小莲用尽全力想要把他扶起来,人纹丝未动,小莲自己却累得气喘吁吁,“哎呀,这可怎么办呀。”
无奈,小莲大声喊道:“春喜,春喜。”
春喜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的薛平贵也很是震惊,“薛公子,薛公子这是怎么了?”
“看样子像是被人打了。”小莲道,“别说了,赶紧把人扶上马车,送到薛家去,要是人还没醒,你再跑回去请大夫过来给他看看。”
“好嘞。”春喜应好,先将人上身扶起,让小莲抵住,自己转身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拖到破庙外马车旁,再松开手,让他倒在马车上。
两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薛平贵挪进马车,也成功让他的伤势更加严重。
“薛公子,你可真是够倒霉的。”小莲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两人火急火燎地离开,小莲只觉得自家小姐莫不是仙女下凡,不然怎么会让自己专门来这破庙里见一见?
“小姐可真是厉害。”小莲心里想着。
两人一心只想着赶紧把薛公子送到薛家,没有注意到,也不可能注意到待他们两个离开之后,破庙的房梁上跳下来两个人。
两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都是男子打扮,只是一人身姿高大挺拔,一人娇小清秀。
“表哥,你看那人走了。”这最萌身高差的两人组就是宝钏惦记良久的西凉公主代战和他的表哥凌霄。
此时的凌霄正一脸不赞同地对代战道:“表妹,如今那人已经被救走,我们俩实在不宜再此停留,应当大局为重,任务要紧。”
代战见着那男子离开,心中想的是方才那位壮士身法功夫都不错,只不过因为双拳难敌四手这才落了下风。
“表哥,这人要是能为西凉效力,日后定是一员猛将。”代战说道。
“可如今的主要任务是刺探军情,至于其他的且等今后。”凌霄提醒道。
纵然代战心中百转千回,现实也不过只是一瞬的功夫。
“表哥说得对。”想清楚后,代战朝凌霄一点头,两人便快速离开。
小莲和春喜驾马车在土路上狂奔,小莲整个人被颠得七荤八素,“哎呀,这路可真不好走。”
而另一名重伤患更是直接被颠醒。
“哎呀,薛公子醒了。”小莲见他醒了,高兴地招呼春喜,“春喜,薛公子醒了。”
春喜很快就停下马车,进来查看情况,“薛公子,您感觉怎么样?”
薛平贵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痛,一时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我这是在哪里?你们是谁?”他想要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却是一回想,就脑仁抽痛。
努力克服身上的不适,他记得,自己当时要去药铺抓药,却被一帮凶神恶煞的官兵围追堵截,对抗一番后终究还是被抓了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薛平贵疑惑地问道。
“薛公子,您别急,听我说。”小莲急忙解释,“小姐听府医回来复命,派我去抓药给您家送过去,谁知在路上听见破庙里有动静,进去一看就见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好我们来了,要不然薛公子你就危险了。”小莲夸张地表演,“薛公子,你是跟人打架了吗?”
薛平贵面色复杂,想来那歹人定是因为自己坏了他的好事才蓄意报复,刚才的救自己的蒙面人也不知身份。
“我因为救下王姑娘而惹祸上身,王姑娘不但派人解了父亲的毒,且有赠药之情,如今更是阴差阳错又救了我一次。”薛平贵心里感慨万分。
“薛公子,您别想太多,先养好身体。”小莲安慰道。
“咳咳咳,不用了,我们习武之人受伤是常事,我清楚自己的伤,你们直接把我送回去就行。”薛平贵一开口就咳个不停。
“薛公子,您这伤看着不轻,要不我们送您去附近的大夫那里看看?”春喜提议道。
“不用了,我没事。”薛平贵拒绝了。
春喜应下,与小莲对视一眼后就继续回去驾马车了。
马车缓缓启动,不快不慢地朝着薛家的方向行驶,薛平贵此时因为身体不适,正在闭目养神。
很快,马车就已经靠近薛家,薛家虽然在村里,但因为薛父喜静,所以离村子里其他村民住的地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大哥,大哥。”马车刚靠近薛家,薛平贵的妹妹薛琪就跑了出来,先是疑惑,待车帘打开,看见鼻青脸肿,无法动弹的大哥,小丫头整个人都慌了。
她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扑到马车边,声音带着颤抖:“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薛平贵并没有再昏迷,只是养神,现下听见了小妹的声音,很快睁开双眼,对上自家妹妹盈满泪水的双眼。
他费力扯出一抹微笑,轻声安慰:“我没事,别怕。”
薛琪这才止住泪水,正在修养身体的薛浩也听见动静,扶着墙,走出来看到这般场景。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薛浩也是一脸担忧。
“我没事,只是被人打了。”薛平贵轻描淡写地说道。
小莲可没有时间等这对兄妹浓情蜜意地双双对视,如今日头逐渐西沉,自己和春喜还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去,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耽误。
“薛公子,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二人还得赶在关城门之前回去,就打算先行告辞了。”小莲提起药包直接喊春喜来帮忙把薛公子扶进房中。
此时的薛平贵是醒着的,能够自主走路,只需从两边撑着他走就行。
待成功将人扶到床榻,小莲也不敢多耽搁,直接言明:“薛公子,这些药是我们家小姐的一点心意,您好好养身体,我们就先走了。”
薛平贵苍白着脸,想要撑起身道谢,“小莲姑娘,谢谢你们。”
小莲急忙阻止:“薛公子,您千万别,小莲不过是一个下人,可受不起您的礼,还有这些药是我们家小姐的一点心意,您好好养身体,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小莲拉着春喜,走出茅草屋,又向薛浩和薛琪点头示意后离开。
两人目送马车疾驰离开后,薛浩拖着虚弱的身体去帮他正骨敷药。
“大哥,你可要快点好起来。”薛琪只觉得天都塌了,不过短短几日,先是父亲中毒,眼见很快就能清除余毒,大哥却因为抓药而被人打成这番模样,越想越伤心,眼泪止都止不住。
小莲和春喜可顾不上薛家的情况,马车一路疾驰,两人紧赶慢赶,肠子都快要从肚子里被颠出来了,总算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到相府。
“小莲,你们回来了。”刚回到相府,小茶就迎了上来。
“小茶,快去禀告相爷和相夫人,就说我们回来了。”小莲气喘吁吁地说道。
今日相府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当家主母李氏,而魏豹那边相爷也一直派人盯着,自然也是知道他派人去抓薛平贵的事情。
结合今日在前厅,宝钏一提到心有所属,魏豹就想到薛平贵的行为,王允认为魏豹的嫌疑很大。
小莲这边刚刚禀告完今日发生的事情,小茶就敲门通传相爷和相夫人前来探望。
“小姐,相爷和相夫人来了。”小茶说道。
小莲这才知晓自家小姐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给自己收了个徒弟,等王允和李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小莲正一脸幽怨地看着宝钏。
宝钏轻咳一声,起身迎向便宜爹娘,“爹娘,您二老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等小莲和小茶都出去之后,李氏先打破沉默:“这是新提上来的小丫鬟?看上去倒是不错,挺沉稳的,叫什么名?”
宝钏挽着母亲的手,“叫小茶,本是因为小莲不在,找个人给自己梳妆,竟也是缘分,发现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李氏拍拍她的手,“今晚这么晚过来,主要还是因为你爹有事要跟你商量。”
说着还生气地晲了他一眼,宝钏心中摇旗呐喊,母亲威武。
其实,宝钏能够大概猜到两人此行的目的,很大可能是因为自己之前告的状,再加上今日魏豹一气之下露的马脚,基本可以做实。
果然不出她所想的那般,王允脸色不太好道:“今日府中的事情我也听你母亲说了,我早几日派人一直盯着魏豹,今日这么一看,魏豹的确有很大嫌疑。”
“联想当日的事情,你二姐夫可能也知情,至于你二姐知不知晓,这件事情没有办法确认。”王允叹了一口气。
“爹爹知道你这次受了天大的委屈,虽然不能问罪,但爹爹会狠狠敲打你二姐和那魏虎,给你出气。”王允安慰道。
“还有,你有什么想要的,爹爹都满足你。”
# 第6章 坦白想要招赘
“哎呀,这事儿我也早猜到了。”相夫人李氏叹了口气,看着低头不语的宝钏,眼神里满是心疼,“宝钏,不难过,回头娘好好骂你爹。说白了,都是他的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宝钏一时有些愣神,脸部传来的柔软和温暖,让她有些贪恋。她小声嘟囔:“娘,我其实……挺羡慕宝钏的,她有你们这么疼她。”
李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傻孩子,你就是宝钏,娘对你的爱,不会因为名字而变。”
宝钏环住李氏的腰,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娘,爹爹说的没错,一切当以大局为重。但是爹爹答应我的事,你要为我作证。”
李氏轻拍宝钏后背,松了一口气,“放心,有娘为你撑腰。”
王允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他摸了摸胡子,笑呵呵地说:“宝钏啊,爹爹说到做大,你现在也可以说。只是,今日你说的你早已心有所属是怎么回事?真的是那个薛平贵?”
宝钏抬起头,眼尾有些泛红:“爹爹,你想什么呢?这只是我拒绝魏豹的理由。”
李氏也颇为上心幺女的婚事:“囡囡,你真的这么想?”
宝钏简直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最后竟然发展成了大型催婚现场。“薛公子确实一表人才,也有几分本事,只是,女儿并不想嫁人,爹娘,女儿可否招赘?”她满脸烦恼的样子。
王允摸了一把胡子:“宝钏啊,如今李尚书的独子还有平王家的世子全都上门提亲想要娶你过门,爹爹的压力属实不小。”
宝钏摆出小女儿姿态:“可是女儿真的不想嫁嘛,你看大姐二姐都出嫁了,那我就招赘,这样就可以一直陪在爹娘身边了呀。”
李氏也觉得此事可行,就将目光转向王允。
王允当丞相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此时却在两个女人的目光注视下觉得压力山大。
宝钏见状直接再加一把火:“娘,你看,爹爹方才还说我受了大委屈,只要是我提出的要求肯定会满足,这才多久,他就想赖账。”
李氏见女儿如此,是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于是也询问丈夫:“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可行吗?”
王允无奈对上宝钏的视线,“宝钏,你可当真决定了?此事一旦安排,就当真是没有退路了。”
宝钏坚定点头:“当然是真的,爹爹,您说,要如何做,女儿会好好配合。”
王允这才回答李氏:“如今朝堂上那些老家伙对宝钏的婚事盯得紧,连圣上都惊动了。我原本想着尽快把宝钏的婚事定下,免得横生变数。”
“但如果是这样决定的话,倒也简单,宝钏被贼人掳走的消息就不隐瞒了,传出宝钏受到惊吓,生了大病,身体日渐虚弱。”
李氏很快提出质疑:“可是之前宝钏回来请了太医过来看诊,只是略微受到惊吓,并无大碍呢?”
王允点头,不等开口,宝钏提出建议:“那就变成,身体大好,出门散心,遇见意外,再次受惊,而又忧思成疾,一直不好,可行?”
此话一出,两人皆惊,王允一脸复杂地看着幺女,仿佛如今才真正的认识她,“宝钏,你真的这般决定了吗?”
宝钏:“爹爹,女儿不愿让爹爹为难,但是那些纨绔子弟的手段,女儿是当真怕了。”
李氏见女儿如此,轻叹一口气,“那便如此吧,只是以后连你大姐二姐最好也瞒住。”
宝钏见爹娘如此沉重,展颜一笑,“爹娘怎的如此愁容,这不应当是好事吗?这么多年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就习惯了。”
李氏点点头,与丈夫对视一眼后,“那就这样决定了,宝钏,你好好休息,我和你爹安排一下,等你准备好了就做一场戏。”
宝钏起身被李氏重新按回去,她也就眨眨眼,“还是爹娘心疼女儿。”
李氏轻点她的额头:“你个促狭鬼。好了,我们真的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小莲,小茶,好好伺候你们小姐。”
宝钏目送二老离开,小莲关好门刚回头就见小姐歪在榻上,小茶正在帮她捶腿。
心中顿生出紧迫感,三步并作两步到宝钏背后,帮她按摩肩膀。
宝钏心中好笑,却也乐得她们的动作,叮嘱两句:“小莲,小茶,你们既已经是我的丫鬟,我自是不会亏待你们。从今以后,我不想传出去的消息,包括我爹娘,都不可知晓,你们可明白?”
小茶有些迷茫,不明白小姐为何会有不能让相爷相夫人知晓的事情,一时不知所措。
小莲将她的表现尽收眼底,之前也已经经受过小姐的敲打,立刻跪在地上,眼神坚定,“小莲是小姐的丫鬟,定当不会做那背主之事。”
小茶见状,赶忙表忠心,生怕小姐会因此厌弃自己。
宝钏满意二人的表现,“都起来吧,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应当尽快成长,相互扶持。”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明明一直都是被画饼的那一个,如今给别人画饼也是一套一套的。家人们,这种快乐,谁懂呀?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才几天,她就已经习惯于被人伺候,讨好的生活了。放弃这样的生活去挖野菜十八年是需要怎样的毅力与坚持?
反正如今的宝(王)钏(颖)是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这种咸鱼生活的,从今以后她就是爸宝女,妈宝女,谁也无法撼动自己的想法。
宝钏这边一切顺利,不光成功地与父母达成共识,一出好戏成功借刀杀人,既替原主出了恶气,又给未来大佬送了温暖。
魏豹却再次受重伤逃回魏府,魏虎见亲弟弟如此狼狈,立即叫人去请大夫,与此同时询问情况,“二弟,你怎的弄成这样?”
“咳咳,大哥,我今日一时冲动,去找那姓薛的麻烦,被两名高手打伤,这两人我有印象,最近时常在军营附近转悠,身手如此了得,我怀疑是有人要刺探军情。”魏豹喘着粗气说道。
魏虎大惊,“此等大事,二弟,你确定吗?”
魏豹扶住胸口,这里收了一掌,肩膀的伤口也再次崩开,“咳咳,大哥,我确定,副将可以作证。”
“好,你好好养身体,我这就派人去追查。若能抓到探子,记你头功。”魏虎轻拍他手臂,立刻离开去书房布置。
魏豹一时失了气力,瘫倒下去,挣扎几次想要坐起身都没有成功,最后只能咬牙切齿,“薛平贵,你给我等着。”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薛平贵当然不会等着,经过这几日的事情,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权力的好处。
他若只是普通百姓,哪怕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能被被人当街抓走,毒打,就算丢了命对于那些有权势的人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就算此时伤势还未痊愈,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京城争一争。他想到上次去寻找苏大人,相府的下人说,苏大人在苏府。
当朝为官,需要定时轮值,薛平贵决定去苏府门口等待,获取一个机会。
薛浩看出他的野心和不甘,知道是时候把他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告知他了。
他将养子叫到屋里,取出玉佩递到他的手中。
薛平贵一脸迷茫:“爹,我们家还有些积蓄,还没有到典当家产的地步。”
薛浩耐住性子,“你先坐下听我好好说。”
薛平贵乖巧坐下。
薛浩看着远方,逐渐陷入回忆,“平贵啊,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当年我刚刚走镖回家,听到有打斗声——”
一个古老的开头引出一段故事,路见不平,临终托孤,抚养长大。
等听完父亲的讲述后,薛平贵陷入迷茫。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并不是父亲的亲生的,那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呢?
他仔细端详手中的玉佩,入手是温润的触感,整体白色,不含任何杂质,在光的映衬下,清透晶莹,呈圆形,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可惜我见识太少,并不清楚来由,天下茫茫人海,我该怎么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爹娘呢?”薛平贵自言自语道。
薛浩叹了口气,“孩子,无论你找到他们与否,你都是我的儿子,我会永远支持你。”
薛平贵下定决心后将玉佩贴身收好,重新走到薛浩房中,下跪磕了三个响头。急得他立刻从床上起来要去将他扶起,隔壁的薛琪也被动静吸引,跑了过来。
一来就见自己最是重要的大哥正跪在地上,忙上前同薛浩一起想将地上跪着的人拉起来。
薛平贵挣开两人,坚定道:“爹,生养之恩大于天,无论今后孩儿是否能找到亲生父母,您都是孩儿的爹,孩儿会好好照顾您的。”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的薛浩只觉得自己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娘,辛苦拉扯孩子长大受的苦受的累都是值得的。
“好好,好孩子,你起来。”
“爹,女儿也会好好陪伴您,照顾您的,和大哥一起。”薛琪跪在薛平贵旁边坚定道。
薛浩只觉得满心欢喜,就是让他现在就去死他也愿意,“好,好,好,都快起来,起来。”
# 第7章 敲打与偶遇
另一边,魏虎一心想要抓住刺探军情的别国探子,当然也少不了向岳父禀报此事。
一同在相府书房议事的还有苏龙。
王允早就知晓魏豹去找薛平贵的麻烦,却被两个蒙面人打伤的事情,却不曾想到竟还有敌国探子的影子混在其中。
他皱着眉头,沉声道:“若当真如此,那薛平贵又与这二人有什么关系?”
他审视地看向魏虎:“魏虎,你和苏龙二人一直是我看好的小辈,也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
魏虎不明所以,感激道:“岳父,魏虎明白您的重视和抬爱,一直以您马首是瞻,今后也定当竭尽全力,一心为岳父您分忧。”
王允点头赞同:“此次发现探子一事,做得很好,希望你们能够尽早将他们抓捕。”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上次疏忽导致宝钏被抓走之事就此作罢,也算是将功补过。”
魏虎松了口气,连忙道:“多谢岳父宽宏大量。”
王允却话锋一转:“魏虎,银钏和宝钏都是我的女儿。银钏嫁与你,已然是我王家与你魏家结为姻亲的缘分,只是,做人不要太贪心,宝钏的婚事我另有安排,不管魏家过去算计与否,我希望今后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魏虎立刻单膝跪地表忠心:“岳父,小弟魏豹钦慕三姨良久,一时冲动做下错事,小婿已经严厉责骂过他,今后定不会让他再有机会接近三姨的。”
王允没有点破他的小心思,就当他说的只是魏豹上门探病之事:“嗯,这就好,你起来吧,去好好排查,早日把探子抓到才是要紧事。”
魏虎应了一声,带人离开相府时,整个脑子里都是事情是否败露。
王允敲打过魏虎,也没有厚此薄彼:“苏龙啊,当初你带这个薛平贵上京,也算是相处一段时日,你对此人有何看法?”
苏龙并不明白他的意图,仔细思索一番后开口:“此人身手不错,小婿一路疾行,他并没有落下。很有孝心,也知进退,是个聪明人。”
王允抚须点头:“嗯,既是个有能力的聪明人,想必也有野心。宝钏被救一事,他出现得有些巧合,若他去找你,你不妨递出橄榄枝,给他一个机会,同时仔细观察他是否有什么异样。”
苏龙虽疑惑,但也没有多问,点头应下。
王允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错愕和疑惑,很满意他的态度,不免多说两句:“我的人查到,当日魏豹找薛平贵的麻烦,被两个蒙面人救走,这二人很有可能就是魏虎说的探子。”
苏龙一惊,随后询问:“是否需要小婿直接将人抓起来拷问?”
王允摇头:“不急,运用得当,不失为一颗好棋子,去吧。”
苏龙应下,行礼告退。
作为相府小姐的宝钏不方便随意出行,小莲就没有这些顾忌。
打听到今日两位姑爷前来议事,二姑爷先行离开,脸色还不太好的小莲立刻就回去汇报给自家小姐知道。
宝钏屈手指在桌上敲击:“两位姐夫都来议事,恐怕不是什么小事,结合时间线,恐怕是魏虎发现了代战和凌霄了。”
她自言自语道:“想到不久之后的藏身绣楼,我觉得是时候该出门去走走了,散散心了。”
于是招呼小莲和小茶:“走,我们去找母亲。”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和疑惑,但没有停留,直接跟在自家小姐身后,朝主院走去。
小莲小声对小茶说:“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茶也小声回应:“我也是,不过小姐做事肯定有她的道理。”
不得不说,小莲真香了。
原本内心很不喜小茶,生怕她会取代自己的地位。
直到她发现,小姐依旧更看重自己,而小茶也是个安分的,有她在,自己的活计不光轻松许多,遇事也有个商量的人。
小莲小声对小茶说:“以后咱们好好相处,小姐待咱们都不错,咱们也得好好回报她。”
宝钏没有察觉两人的眉眼关司,此行她有两个目的,一是讨要一些铺子庄子之类的不动产作为练手并赚取启动资金;二是想借由查看铺面的理由出去行走,趁机偶遇西凉来客。
李氏诧异于宝钏的来意,想到之前的算计,趁现在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免得之后没有机会。
也就没有拘着她,只是让她多带几个身手好的护卫:“宝钏,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娘也不拦你,不过一定要多带些人,路上小心。”
王允大权在握那么多年,积累的财富不少,李氏当年出嫁时也是十里红妆,京中的大家闺秀不知有多少明里暗里地羡慕嫉妒她。
经过她这些年的好好打理,私产比之最初只多不少。
她和丈夫这一生只有三女,丈夫爱重她,并未纳妾,她早早就准备好了三个女儿的嫁妆。
如今,大女儿和二女儿出嫁带走了她们那份陪嫁,不管小女儿最后是要出嫁还是要招赘,属于她的那一份都不会少。
李氏拉着宝钏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宝钏,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嫁妆,你现在提前接手,娘也放心。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娘也支持你,不过一定要小心。”
宝钏点了点头:“娘,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宝钏就这样获得了母亲的应允,接手了一众铺子,回到自己的绣楼中,她从铺子清单中挑出一个处在闹市中的茶楼。
她自言自语道:“纵观古今,想要打探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茶楼,鱼龙混杂。”
说干就干,宝钏立刻进行装扮,女扮男装,一番捯饬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嘟囔道:“这女扮男装,果然只是骗骗自己,胸前还是有点碍眼。”
带上母亲安排好的护卫,宝钏、小莲还有小茶穿着男装,乘坐马车直接奔向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地。
小莲好奇地问:“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宝钏小声说:“去茶楼,打探消息。”
可惜,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宝钏无论是在茶楼,还是其他铺子都没有见到二人。
她小声嘟囔着:“这二人怎么这么难找,我明明记得他们的模样。”
这二人的模样,她在山洞中的那场梦中看过,依稀还有些许印象,只是不深。
但二人样貌出众,若是再次遇见,铁定能够一眼认出。
几番周转,宝钏把手上所有铺子都走访了解一番后,仍旧毫无发现,只好打道回府。
马车在回府的路上,经过苏家,宝钏想到许久不曾见到这位从小关心原主的大姐,于是让春喜停下马车:“春喜,停一下。”
小莲好奇地问:“小姐,我们去苏府做什么?”
宝钏笑着说:“我去看看苏大姐,顺便问问薛平贵的情况。”
没错,今日驾马车的还是春喜,自从上次和小莲一同出行,关系日渐亲密,当然,这都是后话。
令宝钏没有想到的是,一下车就注意到了等在苏家门口的薛平贵。
她只觉得,这人活像是一块牛皮糖。
原本上次借魏豹之手为原主出口恶气,顺便推动一下剧情,她就不打算再牵扯进去。
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他,关键是见到了她还不能躲着。
纵使心中再是不愿,宝钏还是打算前去打个招呼,好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小莲这个小可爱不等宝钏开口,就先她一步询问:“薛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您的伤好了吗?”
宝钏也就顺势接话:“薛公子,您还好吗?小莲上次回府说你之前受了很重的伤。”
薛平贵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相府三小姐,之前短暂相处过的善良姑娘,他连忙道:“王姑娘,我没事了,多谢您的关心。”
宝钏一脸惊奇:“薛公子快别这么说,当真是折煞我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好报答薛公子当日的救命之恩。只是,薛公子今日来这苏府,可是有事?或许我能帮上忙?”
薛平贵思索一番,大方道:“不瞒你说,上次得苏大人帮忙,如今父亲伤势大好,想要当面感谢苏大人一番,只是苏大人事务繁忙,不敢打扰,只好守在这里,兴许能有机会遇到。”
宝钏很快听出了弦外之音,恐怕感谢事小,最终目的是前来投诚,想要谋个差事。
她小声对小莲说:“这薛平贵,果然有野心。”
小莲也点了点头:“不过,小姐,我们能帮上他吗?”
宝钏笑了笑:“能帮就帮,不能帮就当交个朋友。”
她接着说:“薛公子,你要是想见苏大人,我可以帮你通报一声,说不定能帮上你。”
薛平贵感激道:“多谢王姑娘,那可就麻烦您了。”
宝钏当着他的面,朝小莲使了个眼色,小莲接到暗示,立刻采取行动。
没过一会儿,苏府的管家就恭敬前来迎客:“哎哟,这不是王家三小姐吗?快请进,快请进。”
宝钏点明:“这位是薛公子,是本小姐的恩人,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来拜见姐夫,姐夫今日可有当值,能否帮忙通报一番。”
管家暗自打量一番面前男子,行为上却没有任何不妥,只是笑盈盈道:“哎哟,这可不就巧了吗?老爷今日刚好休沐,老奴这就派人为薛公子带路。”
薛平贵没有想到今日苏大人休沐,更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能进去苏府见人。
他恍惚间道谢后就跟着小厮先行进府,脑中全都是宝钏的音容。
他小声嘟囔着:“这位王家三小姐,真是个好人。”
宝钏并不知薛平贵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也只会冷嗤一声:“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第8章 姐姐,你真好
管家目送男子离开后,小心翼翼地面对这位小祖宗。谁不知道,自家夫人最宝贝这位。他赔着笑脸说:“小姐,夫人在后院等您呢,您——”
宝钏只是温和一笑:“麻烦管家带路,宝钏此番路过,许久不见大姐姐,想要探望一番。”
“哎呀,小姐,您可真是客气了。”管家赶紧引路,小莲和小茶也立刻跟上。
一进正厅,就见到大姐姐金钏早就等在那里,正焦急张望。见到宝钏,焦急瞬间化为笑意和嗔怪:“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打扮?今日出来,怎么也事先通知我一声。你一个人,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宝钏微笑面对来自大姐的甜蜜烦恼:“大姐,我这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嘛。”金钏一顿输出后才察觉两人还在门口,就拉着人往屋里去:“瞧我,都糊涂了,都忘记引你进屋喝口茶水了,你也不知道提醒我。”
宝钏懒懒地说道:“大姐许久不见我,有太多的叮嘱,小妹我除了洗耳恭听,还能如何?”
金钏作势要去打她:“我竟不知你何时这般促狭,竟敢笑话我,看我怎么教训你。”
宝钏哪会站在原地,她穿着轻便简约的男装,而金钏身着繁复衣裙,发髻发簪更是让她活动不开手脚,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宝钏见状也不逗她了,扶着金钏坐下休息喝茶,吃些糕点。
金钏睨她一眼:“看来你此番身子已然大好,否则也不能这般生龙活虎的。”
宝钏剥好一颗葡萄送到金钏嘴边,讨好道:“生龙活虎不敢当,只是出来走走,心情好了不少。”
姐妹两人正亲亲热热地聊天打闹,而苏龙得到有一位薛公子前来拜访之时,想到当初岳父的交代,不禁感叹他的料事如神,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的地方。他吩咐小厮将人领到前厅,自己则整理一番装束,打算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过去。以两人如今的地位差距,让他等待一番,才能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位置。
薛平贵被引到前厅,丫鬟为他送上茶水,请他先行等待一会:“薛公子,苏大人正在处理要事,您先喝杯茶,稍等片刻。”
薛平贵自是不会有任何不满,原本是在门外等待,日头毒辣,如今得以进来苏府,茶水伺候,他只觉得松快不少。当初受的虽大多是外伤,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能正常行走,也不能太过疲惫。
等待的功夫,他不免打量起房屋摆设来。无论是相府还是苏府,都是底蕴十足,不说金碧辉煌也是暗藏玄机。他轻叹一口气,却不想苏龙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薛壮士为何叹气?真是非常抱歉,让壮士久等了。”
薛平贵连忙起身行礼:“苏大人,并未久等,这茶水都还没凉呢!”
苏龙伸手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坐在主位,端起小丫鬟刚送上的茶盏,轻呷一口茶水:“不知薛壮士此番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薛平贵并没有坐下,而是向苏龙拱手:“在下此番前来,其一是想感谢苏大人上次帮助在下寻医,如今家父已经痊愈,特来感谢。”
苏龙只是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有妻妹的请求,你不必放在心上。”
薛平贵再次拱手:“此次前来,其二便是想在苏大人您这谋一份差事。”
苏龙挑眉:“哦?谋差事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以你的身手做一名小小的护卫,恐怕有些屈才了。”
薛平贵听到此处,心中欣喜,立刻单膝下跪,表明自己可以胜任:“苏大人,在下虽无大本事,但做护卫足矣。”
苏龙见此,命小厮带他去管家那里报到:“去吧,好好干。”
而宝钏那边见天色不早了就要离开,金钏本想留她吃饭,宝钏以太晚回去,母亲恐怕要担心的理由推辞:“大姐,我得回去了,不然母亲要担心了。”
金钏只得放她离开:“那好,路上小心。”
宝钏出了苏府,却发现薛平贵正等在那里。薛平贵见她出来,只说自己在苏府谋了一个差事,准备回去告知家人,正好顺路护送她回相府:“小姐,我正好顺路,送您回去吧。”
宝钏没有拒绝,心中却有不好的预感,但又想不到究竟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心想:“算了,不想了。”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只是,她没有去找麻烦,麻烦却找了上来。
马车走得正平稳,突然一阵颠簸,只听马车外有打斗的声音。随即,车帘被掀开,来人一把看中宝钏,抬手将她拎出,紧接着就是一把大刀架在脖子上。
宝钏抬眼看见来人,惊讶道:“代战公主?”
代战公主也愣了一下:“你是?”
宝钏反应过来:“大胆狂徒,当街行凶,还不快束手投降,你不要以为有人质就可以有恃无恐。”
魏虎赶到,就看见相府马车前歹人举刀挟持人质。小莲见到他,仿佛看到了救星:“姑爷,救救我家小姐,救救她。”
代战这才发现自己抓的竟然是个姑娘,却没有注意到那声“姑爷”。此时她已然骑虎难下,无法换人,便开口谈条件:“只要让我们出城,我不会为难这位——”
魏虎不愿让探子逃走,又担心这位千金大小姐受到伤害被牵连,正犹豫不决间,代战直接抢下一匹马,带着宝钏向城外方向疾驰而去。
几乎同时,凌霄也抢过一匹马追着代战一同离开。薛平贵见状,卸了相府的马车跟上,而魏虎反应过来时,手上却一匹马都没有了。他无奈只得带人先追,另外派人去相府和苏府报信。
宝钏只觉得自己被颠得七荤八素,头昏眼花。胃里一阵翻涌,她几乎控制不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到城门口,守卫想要阻拦,却直接被两人砍翻,冲出城外。直到离开城门跑了半个时辰的路程,代战这才停下来。
宝钏的脚一碰到地面,就忍不住找了一个地方呕吐起来。方才在金钏那里吃的糕点,喝的茶水全部一点不剩地都吐了出来,简直遭大罪了。
凌霄在一旁示意代战,要将宝钏杀人灭口。代战却没有同意,非但如此,还将随身之物携带的帕子递给她擦拭秽物:“擦擦吧。”
宝钏接过绣帕擦拭干净嘴角,却不好意思将脏了的帕子还给人家。代战轻声道:“抱歉让你遭受这无妄之灾,本是情急之下,见那马车精致大气,却没想到,你是女扮男装。那些追兵没有抓到我们,恐怕会难为你,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宝钏面露难色,代战也看出她的不愿意,不顾凌霄的阻碍,继续道:“那我们陪你在这里等待一会,等追兵快到了再离开。”
宝钏这下是真的感动了:“姐姐,你真好,我原本以为这次自己会性命不保,却没有想到姐姐竟然会为了我的安全,不顾自己的安危陪我在这里。”
代战有些错愕:“你怎知道我是——”
宝钏有些小得意,指着她的耳洞道:“我当然知道姐姐是女儿之身,虽然姐姐身材高挑,眉目俊秀,英气十足,但是这耳洞却暴露了姐姐。”
凌霄见此更是显露出杀意,想要永绝后患。宝钏害怕地躲在代战身后,继续茶言茶语:“姐姐,这位公子是你的手下吗?他好可怕呀,他想杀了我,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正在此时,一道身影从旁边草丛中飞出,用石子打落凌霄手中的刀后,与他缠斗在一起。宝钏仔细查看,竟然是薛平贵赶了过来。
凌霄原本在之前就受了伤,如今与薛平贵的打斗,很快就落了下风,疲于应对。代战见此,想要去帮忙。宝钏哪里会答应,那个家伙竟然想拿刀杀她,活该让他多被打一会。
代战一想离开,宝钏就抱住她的腰,装作被吓死狠了的模样:“姐姐,好可怕,他们打得好厉害啊,姐姐,不要过去,他们会伤了你的——”
就这样,凌霄被薛平贵打的连连败退,很快就挂了彩。
此时的宝钏并不知晓今后与代战还有凌霄的缘分,要是知道了,恐怕——只恨这人不能死在这。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代战见凌霄已经被打倒在地,薛平贵眼看着还要下重手,急忙开口:“住手,莫要恩将仇报。”
这一句,让薛平贵的拳头生生停住。这声音他记得,是上次从官差手上救下他之人的声音。
代战很快带着抱住她腰的宝钏走到凌霄身边,薛平贵已经站起身,眯眼看着来人,抬起手来。
宝钏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张开双臂,像老母鸡般护在代战身前,整个人瑟瑟发抖,却虚张声势道:“不——不许你伤害她。”
薛平贵惊诧于她会这样护住一个劫走她的歹徒,虽然这个歹徒有可能曾经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伸手就要去拽过宝钏,却被代战挡下,瞬间将宝钏重新护在身后:“当日我与表哥从官兵手上救下你,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薛平贵再次举起手,远远的用手虚虚遮住代战的下半张脸,终于认出这就是那日救下自己的恩人。只是眼前这个情况,他当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9章番外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凌霄登基后册封宝钏为皇后,大宝为太子,尊王允为国丈,依旧任丞相。
一时之间,王家风头无两。
凌霄改朝换代时,刘义正被派出去平乱,当然也是凌霄与王允翁婿两个的手笔。
一环扣一环,在对方丝毫没有防备之时,直接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刘义得知朝中情况后却不得不回来,他手中的兵马不多,大部分都在边关继续坚守。
再加上,太子,自己唯一的亲人还在他们的手上,刘义又如何能独自偷生。
他原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还打算用自己的死换外甥一条生路,却没有想到凌霄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他的命。
李温和代战赐住公主府,不得外出,但基本生活需要都有保障。
刘义在王允的力保下依旧保持着他原本的品级,不过手下的人却是被凌霄收走。
众大臣以凌霄子嗣单薄的缘由请旨选秀,被他以国库空虚,当为天下做表率,节衣缩食,不得选秀。
王允作为丞相,百官之首,这个时候怎么会不为自己的女儿出力?
当即带着两个女婿还有一众门生出列,力挺皇帝,疯狂吹彩虹屁,群臣这才作罢。
一月之后,宫中传出皇后有孕的消息,皇帝大喜,下旨大赦天下,九个月之后,皇后成功为皇帝再次诞下一名皇子。
太上皇和太后两人也算是有了能做的事,日日含饴弄孙。
从此太子有了一个弟弟,小名小宝。
虽然有了二皇子,但凌霄依旧没有放松对太子的培养,几乎是走到哪带到哪,劳心劳力,还要放人给他练手。
众人都说皇帝看重太子,悉心教导,丝毫不似天家父子,就如同普通民间父子一般,只有父子之情,没有君臣之别。
只有太子自己能够隐隐猜到父皇如此不遗余力的培养自己究竟是意欲何为,而这个猜测在之后果然得到了证实。
皇帝登基第五年,皇后再次有了身孕,这次当真是大龄产妇,万分危险。
全宫上下,处处小心谨慎,生怕皇后有危险。皇后有孕这些日子,不光是后宫,前朝的臣子也觉得万分的煎熬。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皇后顺利诞下一名公主,才得以好转。
三年后,皇帝禅位于太子,带着太上皇、太后、皇后游历天下。
太子继位,面对父皇留下的海晏河清和两个奶娃子,不得不苦哈哈地工作,好在有小舅舅的帮忙,要不然真的会崩溃。
次年,公主府解禁,代战和李温能再次接触外界,却再不能掀起波澜。
而游历天下的队伍中又加上了王允和李氏,宝钏能在剩下的时光中与最爱的人一起玩闹,享受人生。
有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切,男女主就这样被打败,剧情被逆转,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凌霄都帮她达成了后面的逆天改命。
不过,她很快就释怀了,人生如果有捷径可以走,她还是乐意一直躺平的。
(全文完)